白露瞧见那几身蓝色制服从自己身边一跃而过,心跳却没有减速。她介怀自己的一身怪味,忙不迭地从那人的怀抱里跳了出来,借着低头的一瞬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,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经馊得无药可救了。
男子还没回过神,怀里那个莽撞的姑娘已经在一步开外了。他的心头竟然涌上了一些可不思议的怅然若失。不过,失落归失落,公事还是得公办。他想起了她的颤抖,于是尽量放柔了语气,戳了戳白露鼓鼓囊囊的包袱,“你这是什么东西?”
白露以为自己这个女王名声在外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放心,以后摆摊,我罩着你。”
男子愣了一下,尔后摇摇头。
白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,“那就是买东西的了,说吧,想买些什么?我帮你打折。”
男子被噎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白露见他憋成了猪肝色的脸庞,竟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,心里隐约遗憾着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与他有肌肤之亲。她上前一步在自己的包袱里掏啊掏,终于摸到了一样东西后悄悄地塞进了男子的裤兜里,然后拍了拍男子的肩膀,“这个送你了。”
男子摸了几下,大概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后,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就好像自己兜里的是个定时炸弹一样。他本想开始例行登记、收缴东西,但是舌头不知怎的一弯,“你讨厌城管?”
白露摇摇头,“大家都是为讨一口饭吃嘛,你说是不是?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头微扬着,周遭纷乱的人群、刺眼的阳光一刹那间都成为了她的陪衬。男子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,手还搭在兜里的小方盒子上,滚烫滚烫的。
男子长吁一口气,“姓名、年龄、家庭住址,再让我看看你究竟卖了些什么,好酌情罚款。”
白露以为自己是灵魂出窍,这才从这人的嘴巴里听到了“罚款”两个字。她嬉皮笑脸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,“矮油,学什么不好,学城管?”
男子很是无奈,“我就是城管。”
白露笑嘻嘻地一把劈在男子的肩上,“矮油,抱也抱了,别这么见外了。”
男子无奈地解释道,“我是新来的,还没有发制服而已。”
“什么?”白露的一声尖叫足以惊天动地。她瞪大了眼睛,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帅得人神共愤的小脸和城管联系在一起。
“姓名、年龄、家庭住址。”男子小腹处升腾起的无名欲火终于被压下去了,于是又冷冷淡淡地重复了一遍。
白露一拍手掌,哈哈大笑道,“矮油,一抱之恩,不要这么见外嘛!”
男子低着头,嘴角不易察觉地轻扬,“准确地说,是你投怀送抱。”
白露忸怩着上前,又从包袱里窸窸窣窣地掏出了一个小方盒塞进了男子的另一个兜里,“咱私了,好不好?”
男子一本正经地回道,“不好。我喜欢公事公办。”
白露眼瞅着自己这个老江湖就要栽跟头了,瞅准了时机准备溜之大吉,没想到手腕却是落到了男子的手里。
“姓名、年龄、家庭住址。”
白露有点心焦了,她不过是个大二在读生,这时候要是被城管拘起来了,再捅到学校去,她就只有挨批、写检讨的份儿了。
也只能见机行事了,她紧张地搓了搓双手,“白露。”
男子握着笔的手顿住了,悄悄抬眼扫了一下这人,呵,果真是人如其名,虽然味儿有点冲。
“年龄?”
白露傻笑,“淑女的年龄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。”
男子冷笑,“淑女?哪个淑女当街往男人兜里塞那玩意儿了?”
白露见这人始终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,也开始耍赖了,“哦,两盒第六感中号,一共是一百块,麻烦给钱。”
男子愣了一下。
白露这么多年江湖可也不是白混的,立即把握机会反唇相讥道,“怎么?还是中号你也嫌大?”
男子的喉结突然上上下下地剧烈挪移了几下,竟也顾不得那股怪怪的味道,逼上前去,“哦?你好像很有经验吗?”男子平静的眉眼间竟是山雨欲来的黯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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